1960年8月31日,援藏干部周述武携带20份绝密文件、3支枪械和一名女翻译,仓促地叛逃至印度。周述武的叛国行为立刻成为国内外敌对势力攻击中国共产党的有力“证据”,在政治舆论场上引起轩然大波。
二十八年后,已是贫困潦倒、生命垂危的周述武把他的第二任妻子张顺娇唤到身旁,语重心长地嘱咐她:“等我死了,务必要把我的骨灰送回故乡京山,完成我一生未了的心愿。”
西藏平叛战事结束后,一批年轻的援藏干部历经艰难险阻,翻越高山,穿过峡谷,终于抵达日喀则,周述武就是其中年仅三十七岁的干部代表。随后,他被分配到江孜县,担任中共县委副书记,开始了在西藏的工作。
周述武出生于湖北省京山县的一个贫苦农家,童年生活艰苦。刘邓大军解放鄂西山区后,作为“贫农团”的骨干成员,他积极投身土改运动,紧接着又化身为坚强的民兵,勇敢配合解放军剿灭国民党残余和地主武装势力。
凭借卓越的表现,周述武被党组织吸收为党员,后来又被提升为乡政府的武装干部。作为一名优秀的基层干部,周述武被选派前往援藏。那时,他孤身一人踏上西藏之路,妻子周德芳和长女周启秀、长子周启祥仍留守湖北老家。
展开剩余80%1960年春节临近,江孜县召开了民主改革工作总结大会。会上,周述武因“说错话”遭遇冷遇,会后被党内给予警告处分,并被停职反省三个月。三个月后,他被调任江孜地区农牧局局长,后来又被派任土改工作队队长。
在此期间,上级为他配备了一位藏族女翻译丹珠。正当周述武情绪低落时,丹珠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:经她积极联络和动员,当地一位具有影响力的高层僧侣同意接受民主改革的条件,承诺解放农奴并平分土地。
听闻这一消息,周述武心情大为好转,他几次由丹珠引领进入那位僧侣装饰豪华的寺院经堂。谈话间,周述武接受了僧侣赠送的一块金表。然而,这件事一经公开,立刻引发质疑声浪,有人指责他站错立场,认为土改应依靠贫苦藏民,而非与“反动”僧侣勾结。还有人暗示周述武与丹珠关系暧昧,丧失了党员的应有风范。
不久,周述武接到上级指示,要求他立刻前往地委汇报工作。内心惶恐的他以整理材料为由拖延行动。上级再次催促时,他感到无路可走,仿佛死期将至。此时,丹珠悄声告知,僧侣愿意在他去地委途中帮助他脱身,并协助他远走印度,还转赠了30两黄金以备不时之需。
丹珠继续劝说称,土改工作队副队长和教导员已向她了解了周述武收受金表等“问题”,他随时可能被强行扣留。她还透露自己在印度有富裕亲戚,去那里不会有生活困扰,并愿意陪伴周述武共度余生。
不久,印度、美国和台湾的多家报纸刊登周述武的大幅照片,称他为冲破共产党“铁幕”,奔向“自由世界”的“英雄”。然而,丹珠并未与他结婚,反而骗走了他大部分黄金,此后便音信全无。
1962年3月,西藏平叛取得胜利。同年10月20日,中印自卫反击战爆发,印度在一个月内惨败。随后,印度表示愿与中国维护睦邻友好关系。此时,周述武成为无人问津的“政治弃儿”。
在异国他乡,孤苦无依的周述武生活艰难,没有稳定收入和保障。内心无比渴望回国,回到亲人身边。然而,他必须承担自己当初叛逃的沉重代价。此后,每遇华人,周述武便倍感亲切,甚至无偿帮忙华人商店打工。
凭借华人朋友的帮助,他结交了不少同胞,并在华人社区租了一辆人力车,开始做小规模的馒头、面条批发转卖生意。五六年后,周述武在华人协助下开了家小饭馆。彼时他已近五十岁。
这家小饭馆规模不大,利润微薄,但周述武每天凌晨五点开门,深夜才关门。这个小店成了他的生活依靠,也成为精神寄托。唯有全身心投入饭馆工作,他才能暂时忘却过去的痛苦。
1973年初,51岁的周述武在华人朋友牵线下,与40岁的广东籍华人张顺娇结婚。数年间,张顺娇未能怀孕。后来,在朋友帮助下,他们先后收养了两个被遗弃的孩子:4岁的女孩,取名“周添俊”;2岁的男孩,名为“周添元”。
两个孩子的加入,虽带来欢笑,却也增加了生活负担。张顺娇患有严重肥胖症,几乎无劳动能力,养家重担全落在周述武肩上。两三年后,操劳过度的周述武终告病倒。
之后,夫妻俩将饭馆出租,每月领取1000卢比租金维持一家四口生活。为了支付周述武治疗费用,他们东拼西凑,欠下不少债务。最终,只得卖掉多年的小饭馆,搬到一间偏僻的小屋里。
1986年初,一名回国探亲的华侨来到周述武病榻前,告诉他祖国新政策宽容,对于曾与党为敌者只要改过自新,能够既往不咎。听闻此言,周述武精神为之一振,病情也开始缓慢好转。
当晚,周述武拖着虚弱的身躯给湖北省京山县政府写了一封认罪悔过书,详细陈述了自己的过错,并表达对家乡和亲人的深切思念。在信的末尾,他请求允许自己回国定居。
周述武的信引起京山县委及上级部门重视。不久,县侨务办公室回信,宣传党和政府“既往不咎,来去自由”的政策,欢迎他回京山定居。接信后,周述武激动不已,随后连续致信家人,重新取得联系。
信中,他得知原配妻子周德芳因突发脑溢血去世,三个子女均已成家立业,生活殷实。喜忧交织,使他的病情骤然恶化。
1988年2月,周述武深知自己时日无多,召来张顺娇,嘱咐道:“我未能生前回国向党和政府认罪,死后请你一定把我的骨灰送回京山,完成我一生所愿。”话音刚落,周述武便离世了。
同年6月14日,在几位华人朋友帮助下,张顺娇携11岁养子周添元,带着周述武骨灰,从印度直飞北京。四天后,他们抵达周述武的故乡京山。
抵达后,张顺娇身无分文,县委、县政府迅速为他们办理转为商品粮户口的手续。对周添元,组织安排其进入镇小学就读,免除学杂费,并每月发放100元生活补助。
八年后,周添元完成学业,已长大成人,并在京山钙塑厂正式就业。张顺娇和周添元对党心怀感激,未曾预料会有这样的结局。周添元在笔记本中写道:
“别人从国外回来,可以投资促进经济发展;我们回来,却成了负担。政府对我们如此照顾,为什么?以前听《世上只有妈妈好》,从未在意。现在才懂得,爸爸一直想回国,是因为他深刻体会到:只有祖国母亲的怀抱最温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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